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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08章 司马懿来了
    听到曹爽这般说,丁谧不禁失笑道

    “大将军何须多虑倘若司马懿当真如此,不啻于是欺瞒天子,自绝于朝堂,为天下所不齿。”

    曹爽仍是有些犹豫

    “吾所虑者,乃是司马懿有辅政之名,若是西南战事不利,他就可以以护卫天子为名,率军南下,介时许昌空虚,将何以当之”

    在曹爽眼里,屯重兵于洛阳的司马懿,甚至比西贼的威胁还要大得多。

    毕竟许昌可没有与西贼接壤。

    所以平时曹爽日夜思考的,最多的还是西北面的司马懿。

    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丁谧等人,听到曹爽的话,顿时就是一怔。

    他们光顾想着司马懿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丁谧点了点头,赞同道

    “大将军所言甚是有理,是吾等考虑不周。”

    “荆州那边,陆逊与冯永二人,皆乃大魏之生死大敌,不可轻视之。”

    何晏一听,连忙问道

    “那吾等当如何是好”

    台中三狗,以丁谧最善作谋。

    只是其人外疏略内多忌,且目中无人,虽与何晏、邓飏等同位,但却是少与二人交往,唯趋势于曹爽。

    此时看到何晏这般模样,丁谧心里就是有些看不起。

    他没有正眼看何晏,只是略一思索,便向曹爽建议道

    “大将军所虑者,乃是禁军西调,许昌空虚,生怕司马懿有诡计耳。”

    “如今江淮战事已了,大将军何不一部分江淮精兵向西,弥补禁军之缺。”

    “同时可传令王将军,若是孙权再度来犯,当以紧守为要,不得随意出击。”

    邓飏听到这个话,脸上露出称赞之色

    “彦靖所言极是此次江淮战事,乃是王彦云即王凌贪功冒进,这才让吴寇有可乘之机。”

    “若是能紧守寿春等地,贼人则无计可施矣”

    江淮之兵,若想要南下伐贼,肯定是不足的。

    但要说依托合肥六安诸城而守,却是有余。

    何晏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跟着说道

    “正是。孙权以前多是在冬春北犯,此所以惧大魏精骑是也。”

    “如今已经入夏,正是精骑发挥作用的时候,即便抽调一部分精兵,想来亦不用太过担心。”

    丁谧看到两人皆在附和自己,心下就不禁有些得意。

    哪知曹爽仍是有所顾虑

    “如今荆州事急,若是等江淮之兵至,恐误了西边之事。”

    丁谧胸有成竹地说道

    “此事易耳。司马懿不是自己说要率军渡河北上御贼么大将军可因其势而利导之,派出使者,带天子诏令,前去褒之。”

    “若是司马懿如真如彼所言,大将军何须忧之”

    曹爽一听,眼睛顿时就是一亮,然后又若有所思地问道

    “若是司马懿是欺瞒天子,那吾等又将如何”

    丁谧哈哈一笑

    “若是司马懿有所欺瞒,大军仍在洛阳未动,又如何能瞒得过使者”

    “大将军调江淮精兵至许昌,可令其倍道而行。而派往荆州的禁军,可先令其缓行,或一日二十里,或三十里。”

    “如此,最多不过是延迟个四五日救援荆州,但却可面面俱到。”

    “襄阳城高池深,迟个四五日,想来当无甚大碍。”

    曹爽闻言,击节而叹

    “此言大善。”

    于是遂行。

    就在魏国正在调兵遣将的时候,远在上党的高都城下,汉魏之间的攻防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高都城南靠太行山山脉,俯视着北面的平地。

    魏军以城池为中心,在周围连绵的山头,设置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坞堡,形成了众星捧月之势。

    魏延这几个月以来,早就派人侦察了无数遍,根本寻不到绕过高都,可行大军的山径。

    而想要攻城,不但要面对高都城,还要小心周围山头。

    这两个月以来,汉军早就在石砲的掩护下,把高都城的护城河给填平。

    同时连同山下的外围,都被石砲的连续打击下,荡然无存。

    而高都城的城墙,也同样是支离破碎。

    在魏延发起攻城的第二天,魏军不得已,让出了城内全部的平地,退守山上的石堡。

    魏延兵分三路,两边为护翼,防备两边山头。

    而中间,则是主力攻城部队。

    靠着山头,高都的魏军早就准备好了无数的檑木滚石头。

    尖利的牛角号划破了山头,高都仅存的城头及相连山头,数不清的箭失,夹着密集的尖角岩石暴风骤雨般向着汉军扑来。

    硬如精铁锋棱闪闪的岩石,杀伤力极强。

    更兼是从山上滚下来,声势惊人。

    只能仰攻的汉军,手里所举着的盾牌,在呼啸而至的山石面前,但凡被击中,无一不是被击个粉碎。

    就算是身上穿着精甲,虽能挡得住刀枪箭失,但在巨大的动能面前,与薄纸无异。

    更别说爬山仰攻,体力消耗比在平地上奔跑要大得多。

    不少将士为了节省体力,同时也是为了能让行动更加灵活,及时避开檑木山石,所以只穿了轻便的皮甲。

    “砰”

    一个正在向上爬的汉军将士,向上看了两眼,向旁边走了两步,想要寻一个尽量没有檑木滚石的路径。

    然后又低头快爬几步,待他再次抬起头向上看去,眼睛蓦然瞪大,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要”

    眼童里的山石越来越大,他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盾牌,想要尽力减弱自上而下冲来的力道。

    但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可以微弱到忽略不计。

    盾牌在被撞碎的瞬间,士卒的手臂亦在同一时刻粉碎性骨折。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山石压过

    红的,白的,染满了山草。

    与此同时,与箭楼相连的山头树林中,魏军弓弩手隐身远射,借着高处的优势,不断地射向试图躲避檑木滚石的汉军。

    攻城的将士,就算是幸运地躲过了檑木滚石,也往往被魏军的弓弩手射中,不断地惨呼倒下。

    最倒霉的,莫过于被箭失射中之后,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汉军将士。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从山上滚下来的檑木山石头,拼了命想要避开,身子却不能挪动。

    他们有的疯狂地大叫,试图想要把心底的恐惧发泄出来。

    有的面如死灰,张嘴却又发不声音。

    但无一例外的,迎接他们的最后结果,就是死亡的来临。

    饶是汉军将士再骁勇善战,但在这种绝望情绪的笼罩下,仍是止不住地士气变得低迷。

    还没攻到半山腰,后继已然乏力。

    举着望远镜的魏延,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最后一位曲长被檑木砸中脑袋,将士们再也支持不住,开始转身向山下跑去。

    气得他差点要摔了手中的望远镜如果不是手里的这玩意太过稀少,又太过值钱的话。

    “来人,去,把第一个带头逃跑的人给我押过来”

    魏延放下望远镜,牙齿咬得格格响,“还有,把工程营的文实叫过来”

    第一个掉头逃跑的士卒很快被押过来了。

    “说为什么要跑”

    魏延“锵”地拔出随身所带的佩剑,怒气冲冲地喝问

    “你可知未闻鸣金就转头逃跑是何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士卒瘫软在地,连连叩首,“实不是小人要故意逃跑,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将军,小人这一队,十个人现在就剩下小人一个了,求将军饶了小人吧”

    魏延根本不听对方的叫唤,怒骂道

    “他人皆战死,唯有汝一人贪生,要汝何用”

    说着,手起剑落。

    士卒的求饶声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倒地不起。

    一条血线,呲在正好赶到的文实的脚下。

    “把此人枭首,传令军中,让所有将士知道,敢不从军令的下场”

    魏延还剑入鞘,冷冷地吩咐道。

    旁边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意见“喏”

    侍卫站出来两人,把尸首拖了下去。

    文实看到魏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连忙行礼道

    “末将拜见骠骑将军,不知骠骑将军唤小人过来,有何要事”

    魏延没有跟他客气,而是指着山头,问道

    “工程营有没有办法,用石砲砸掉山上的那些蚁蝼”

    文实顺着魏延的手指看去,心里微微一沉,硬着头皮回答道

    “骠骑将军,那里太远了,也太高了,石砲没有那么大的角度,很难。”

    “把石砲搬到山脚下也不行”

    魏延不死心地问道。

    文盲

    简直就是文盲

    若是换了别人,文实说不得就叫骂对方一声不学无术。

    知道什么叫仰角吗

    知道什么叫抛物线吗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瞎指挥

    虽然感觉到魏延的目光有如要吃人,但文实仍是顶住了压力

    “骠骑将军,这个石砲,它不是万能的。如果目标太高的话,它需要的不是靠近,而是离它要远一些。”

    “而石砲的距离是有限度的,离得太远的话,它又打不到了。”

    魏延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不懂这些东西,我就问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回骠骑将军,没有”

    虽然不是第一次领着工程营跟随魏延作战,但文实仍是感到,在魏延手底下做事,真的是太难了。

    比起跟随中都护,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专业性,跟随魏延简直就是折磨。

    高都城的外城都已经成了废墟了,难道还想指望工程营把山头轰塌

    听到文实的话,魏延闷哼一声。

    他极为烦躁地来回走几步。

    作为军中的老将,他有一种直觉,对面的魏军,之所以这般顽强,死守着最后的高地不放,肯定是有某种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或者说,魏军的援军可能就要到了

    仿佛印证了他的想法,魏昌步伐匆匆地小跑过来

    “大骠骑将军”

    魏延停下脚步,看向魏昌

    “何事慌张”

    大夏天,魏昌披着精甲,跑得满头大汗。

    可是他连抹汗的时间都没有

    “禀骠骑将军,司马懿细作来报,司马懿已经领军渡过大河,如今前锋已经到了太行陉的天井关”

    “你说什么司马懿你确实是司马懿司马懿离开了洛阳”

    魏延闻言,大吃一惊,快走两步,逼到魏昌面前,大声喝问。

    “这是细作冒死送回来的消息,来援的贼军,声势极为浩大。”

    魏昌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有人看到军中有司马大旗,骠骑将军,就算不是司马懿,我们也要及早做好准备才是。”

    魏延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取舆图来”

    很快有亲卫摊开地图。

    太行八陉,现在最常用的有三条。

    从西到东分别是轵关陉、太行陉、白陉。

    轵关陉连通河东与河内,太行陉和白陉,两条都是连通上党与河内。

    正是因为这三陉皆是连通中原腹地之一的河内,所以才显得犹为重要。

    就算是攻下了高都城,也不过是拿下了太行陉的北端。

    太行陉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在天井关。本章末尾有地图

    但对于魏延来说,如果不拿下高都,上党就有如被魏国打入了一颗深深的钉子,让他寝食难安。

    魏延用拳头狠狠地砸到地图上,直接把地图砸穿一个大洞。

    只听得他怒骂道

    “冯永竖子,净会误事”

    若非此子调走了潼关守军,逼得自己派兵补上,导致这边兵力不足,又何致于现在还没有攻下高都

    只是现在,再怎么骂也没有用,只能战后再找他算帐。

    魏延转头下令道

    “立刻派出快马,前去通知上党过来的将士,让他们加快速度前来”

    “喏”

    “骠骑将军,这司马懿的支援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会不会有诈”

    “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得会有诈,但司马懿”

    魏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不奇怪,司马懿此人,不可小视啊”

    “当年孟达欲归大汉,司马懿领军八日行一千二百里,孟达胆寒,最后城破而亡。”

    想到手里的将士,再看看就差一点点就能攻下来的高都城。

    魏延咬咬牙

    “再派人前去上党,通知郭循,让他多募些郡兵,守好上党要地”

    上党战事图自古一楼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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