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一夜。

    第二日清晨，商柠见到的苏衡已是风轻云淡慵懒之状。正如寻常的他，举手投足间不疾不缓，恰似山雨欲来不曾慌乱。

    昨夜，当商柠告诉他京城十坊间投毒之事时，苏衡只是勾唇浅笑，道“攒着那毒这么久，果然最后还是要拿人试验。”

    商柠没听懂为何是拿人试验。

    但无论原因为何，都必须阻止这件事。

    不过既然苏衡已然知晓此时，商柠突然觉着心中安定不少。就想孩子惹了事要找爸妈一样，苏衡就是她的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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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

    天放晴，

    商柠还是没有等到戴小旗回来。念及昨日二丑子的话，她顿时如热锅中蚁，开始陷入惴惴不安。

    就在她决定马车出行去泼皮馆时，戴小旗总算是归来。

    他始进来，便是一脸复杂。

    十几年相伴，商柠很是了解他。能让泼皮馆小旗头露出这般猪肝色表情的，看来事情不小。

    “老爹如何，醒了没？”商柠连忙走上前，拉住她道。

    戴小旗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正好见到大病初愈的苏衡，顿时脸色更加复杂。与苏衡对视，他几乎觉得灵魂都要陷进那双幽深凤眸之中。

    “没醒，大夫瞧不出是中了何种毒，只说那毒不至于让人丧命，脉象也还算是平和。但也不知为何，就是醒不过来。”

    商柠蹙眉，眼珠回旋之间，心中不安更是强烈。

    “不行，”她道“我必须得去看看。老爹纵横京城几十年，何曾有过这般境地。”

    简直就是万年王八，居然在泥潭里面翻了船。

    苏衡上前几步，拉住一瘸一拐而去的商柠，牵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手心中。

    “我与你一起。”

    商柠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自家大灰狼。阳光下，精致面容的苏衡，便好似天神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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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皮馆。

    往日里的泼皮馆，热闹非凡。有的是歌舞声响，就酒池肉香。平时商柠来的时候，他们不是酒醉呼呼大睡，便是在醉的路上。

    然而今日，泼皮馆寂静无声。

    当商柠走进的时候，泼皮们都是垂头丧气地与她打招呼。有几个往日里胆子大些的想要上前询问商柠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他们只能静静地跟在商柠苏衡身后，走到老奇头的院落中。

    老奇头住在泼皮馆最里头的院子。

    院子向来都静落，没有什么生响。刚走进去，便是酒香四溢。

    商柠曾经笑话老奇头，这世间哪有这般酒鬼。在自己住着的院子里头，埋满酒坛。随便一铲下去，便能挖出几坛陈年老酒。

    老奇头便是这般奇葩存在。

    以往商柠走入的时候，老奇头总是坐在廊间，搭着腿，草帽盖脸，手中拿着酒壶。有时，酒钟还会坐在他身旁，与他谈笑风生。

    然而今日，院子里头空空荡荡。

    此时，屋门嘎吱开启。

    酒钟打开门，看向外头站着的众人，尔后深深叹气，对着商柠招招手。

    “你老爹，情况不大好，”他引商柠与苏衡进屋，喟叹道“是为了保护我，他才会中了匕首。阿柠，是我惭愧。”

    “别这样，叔。我们之间不生分。”

    酒钟撩开灰暗床帷，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老奇头便展露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