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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割据江东
    谓“蓄势待发”。



    一场乱战,关东群雄,各有利弊,兼有得失。各方皆陈兵不动,暗中积势。镇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吕布,上表劾曹司空,假道灭虢,水淹下邳之事,亦不了了之,无疾而终。



    缺乏举证乃其一。下邳虽遭泗水倒灌,然军师中郎将陈公台,化腐朽为神奇。改行稻作,变害为利为其二。更有甚者,盖海搁浅下邳,若非陈元龙义释,曹司空恐全军覆没,是其三矣。



    陈公台素足智多谋,谋主之姿。吕奉先,夺人先声。劾奏司空大不敬,“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乎



    曹司空,侥幸保全。从此深忌陈公台之谋。



    甄都,司空府。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荀彧为曹司空设谋。



    曹操遂求教“文若,且明言。”



    “光武帝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荀彧娓娓道来“能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者,必是天下豪杰。”



    “蓟王。”曹孟德心领神会。



    “吕布,骁猛,又恃袁术,若纵横淮、泗间,豪杰必应之。然如仲德所言,粗中少亲,刚而无礼,匹夫之雄耳。今与明公,对垒关东,胜负未分。譬如,利刃悬于颈前,故赖陈宫之谋。明公何不,示之以弱,以骄其心,以高其气。布之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乘胜攻之,此成禽也。”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譬如袁术,以一敌四,血战得胜。于是大宴宾客,舞乐欢饮,通宵达旦。若非知江东猛虎南下,至今恐仍,宿醉不醒。



    饶是四世三公袁公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介匹夫吕奉先,又岂能免俗。“温柔乡,英雄冢”。见吕布沉湎于酒色,陈宫必行劝谏。一来二往,间隙暗生。生于微末,匹夫之雄,多半只可共苦,不可同甘。少则一年半载,多不过载。徐州一盘散沙,吏民离心离德。再一战而胜之。



    “文若所言,深慰吾心。”曹孟德如灌顶醍醐,涣然冰释。



    须知,曹孟德,坐拥大义。“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蓟王虎踞河北,年年上计,四时奉献。有增无减。河北五州,皆如此这般。司、豫、青、荆、徐。诸州赋税,亦不缺分毫。太师殉节,王党北投。公孙二雄,出守在外。余下司徒伏完,尚书令桓典等人,已成孤臣。谓“攘外必先安内”。正当趁此良机,一统朝野。而后,从壁上观。坐看徐州吕布,君臣离心,淮南袁术,好大喜功。



    “荆州刘表,有当何为”曹孟德,必有此问。



    “袁本初,割据江东之心,昭然若揭。今亲提十万大军,入寇荆南。势必得也。”天下大势,俱在荀彧心中“袁本初,号据土人雄,位列六雄之中。荆州刘景升,恐难与敌。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卑下,窃以为。刘景升必遣使蜀中。二刘击二袁。”荀彧,言之凿凿。



    先前,正是刘景升一力操办,这才说汉中史侯与甄都董侯,结兄弟之盟。共抗江东。正因唇亡齿寒之忧。刘表不遗余力,修缮南阳。疏通汉水航道,既为二家通航,亦为二家通好。



    且巴蜀据长江上游水路。益州南中,蛮人盘踞。若袁绍攻得荆南,焉知不再取南中乎



    蓟王虽立治粟都尉,领岭南蛮事。然多出没荆南水路。顺下灵渠,乃自容渠船闸。南中蛮族,人迹罕至,多有山高水远,而未曾归服。益州牧刘焉,只不过勉强维持。言向化南中蛮夷,言之过早。



    正因如此,蓟王才欲疏通丽水航道,由山南诸国,逆进南中。而扶南首当其冲,必先降服。如此,方能成四面合围之势。蛮人无从翻山越岭,窜逆外逃。待潜移默化,三代可归于汉治。



    曹孟德深以为然。



    “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程昱问道“刘景升,何必舍近谋远。不求明公,反求刘焉。”程昱此言,非指地域远近,乃至归属亲疏。毕竟,刘景升亦心向董侯。今,曹孟德为司空,总朝政。何不求曹司空,反去求刘景升。



    “刘景升,乃镇西将军也。”荀彧所言,正是刘景升搪塞之词。



    究其原因,只因刘景升“自守之贼”也。故忌曹司空势大。唯恐受其施恩,受制于人。于是,宁愿与刘焉交割利益,亦不愿求救于关东群雄。



    略作思量,程昱这便醒悟“如明公所言,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据有当州,以观世事。虽无有四方之志,亦不欲他人染指。”



    “仲德所言是也。”曹操亦以为然。



    荀彧、程昱二人,已将关东时局,和盘托出。曹孟德只需依计行事,先除吕布,次逐袁术,再攻刘表。待剪灭群雄,关东皆归于朝廷。再与合肥侯,一决雌雄。



    至于汉中史侯。彼时,天下既定,汉室三兴。携大汉十六州之威,区区一州之地,如何抗衡。只需传檄天下,史侯必黯然退位。归于一统。



    玄德又当,何去何从



    虽屡战屡败,接连中计。然曹孟德,终归大权独揽,稳操胜券。



    稍后,曹孟德遣使徐州,尊称吕布为“温侯”。字里行间,颇多溢美之词。



    欲求二家,罢兵休战,握手言和。书录礼单,亦极为丰厚。



    见曹孟德,诚意十足。吕奉先,难免志得意满。于是大宴宾客,将曹孟德手书,公之于众。



    麾下文武,皆难掩喜气。唯陈宫一人,自斟自酌,闷闷不乐。



    酒过三巡,吕布言道“军师,何以不乐”



    陈宫如实相告“曹孟德,乃用陈平之计也。”



    略作思量,吕布言道“可是,行纵金之离间耳。”



    “然也。”陈宫眼中,精光一闪“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高祖擒也。”彼时,亚父范增,乃楚霸王谋主。陈平纵金以离间。乃至项羽生疑。后终被汉王所败。故有后人慨叹“项羽若听范增之策,则平步取天下也。”



    陈宫乃以西楚霸在旧事,劝诫吕布。骄兵必败。